逆襲翻身女的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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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襲翻身女的男配
周晉灃從小縣城回到省城節目組安排的酒店, 經紀人阿傑對他的容忍度已經達到巔峰。
“你到底幹嘛去了？”阿傑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逮到了人打算必須問出究竟。
“怎麽了？我沒耽誤事吧？”周晉灃懵。
好吧，其實周晉灃沒耽誤工作, 但是這麽佛系宅家的人，現在動不動玩消失, 阿傑好奇心要爆炸, 發誓今天一定要搞清楚。
周晉灃今天的心情非常好，面對阿傑明顯出於八卦的盤問也很有解釋的耐心：“找老婆去了。”
“什麽？”阿傑側了側耳朵, 懷疑自己空耳了。
周晉灃湊到他耳邊一字一句地重覆：“找——老——婆——”
阿傑：\"……\"滿面的狐疑在看到他春風得意的模樣後轉為半信半疑。
“哪來的老婆？什麽時候認識的？我怎麽不知道？”
周晉灃：“現在不就知道了？我們關系還沒定呢, 不過快了。”
“關系沒定？？”阿傑的神色頓時轉為“你逗我呢？”, 無語道, “瞧你那不值錢的樣兒, 我還以為真談戀愛了, 合著人都沒追到啊。”身子一轉坐到了沙發上，心情頓時轉為看好戲。
周晉灃完全不受打擊，跟著坐上沙發點開微信，給古月報平安：“她已經接受我了。”
阿傑糊塗了：“兄弟，什麽意思啊, 你給我說清楚成不成？既然她接受了, 怎麽就沒定, 你們到底什麽關系, 她又是誰？”
周晉灃放下手機：“圈外人，具體的故事很波折——”
阿傑立刻打斷：“合著不是許思思？”
“不是。”
“……”阿傑開始自我懷疑, 之前那樣兒居然真的不是看上了許思思？
周晉灃當然不能告訴他真相，只和他說了兩人現在的感情狀態。
阿傑終於信了, 但也疑惑：“照你這麽說，的確是接受你了, 那你怎麽就回來了？至少把關系定下吧。”
周晉灃想到古月的情況，笑笑：“不急，她現在還處於人生迷茫中，急匆匆定下關系反而讓她沒有安全感。我可以等，等她心裏的不確定都消失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再正式上崗。”
阿傑無話可說，感慨不已：“鐵樹開花，沒想到你還挺癡情。”
周晉灃：“所以不要給我安排太多工作，打擾我談戀愛。”
阿傑：“……”在這裏等我呢。
新電影的票房很好，口碑也不斷增長，周晉灃是第一男主，人氣最旺，其他配角也是各有出彩，廣受好評。
其中吃到紅利最多的便是許思思，最近她的綜藝正在邊拍邊播，真人秀裏幾次反轉讓大眾對她改觀極大，現在電影上映，她在采訪裏言之有物，在電影裏演技出彩，和男主的對手戲毫不落下風，頓時讓大家對她徹底憐愛起來。
周晉灃這次再見到她，就發現她又有了變化。所謂春風得意，現在的許思思身上光彩照人，再也看不見昔日憂郁的影子。
宣傳結束後，導演組織大家聚餐，許思思一改過去的寡言，席間主動給導演主演敬酒。
走到周晉灃這裏時，她語氣親近：“謝謝周老師對我一直以來的照顧，您教會我很多……”
周晉灃隨意提起酒杯碰了碰她的，又放下，沒有喝酒的意思，只對她說：“恭喜沈冤得雪，以後有什麽計劃，打算告黑嗎？”
許思思身子一僵，下意識代入被告的立場，回過神才想起現在自己是受害者。她苦笑一下：“哪裏告得過來，現在這樣已經很知足了。”
周晉灃點點頭，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躲在一層皮後面，就想把從前做過的事都撇清了，現在對網絡暴民太寬容了。”
許思思只覺得這話仿佛直接戳穿了她的內心，讓她整個人尷尬心虛不已。
導演正好聽到這句話，跟著應和起來：“就是，一個個以為說話不用負責任，遲早踢到鐵板。”
大家都覺得許思思是受害者，因此討伐那些網暴的人討伐得言辭犀利，毫無遮掩。偏偏現在的許思思心中有鬼，聽著所有的指責，就好像有人當面指著她罵，面皮發燒，恨不得當場遁地。
周晉灃抿著紅酒，事不關己地看著這一幕，毫不同情。
電影的宣傳工作一直到8月中旬才徹底結束。期間古月考完了證書，告訴周晉灃她決定考公。
“想找個安穩的工作，從此朝九晚五日覆一日。當藝人被網暴的那些年，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考公脫離經紀公司。但是不僅不是應屆生，而且學歷都不夠。現在我是應屆生了！”她說這話時，頗有心願得償，揚眉吐氣之感。
周晉灃笑得不行，心想，這一定是最胸無大志的靈魂互換者。小說電影裏的每個奇遇者都會創造不一樣的人生，經歷與眾不同的經歷，他們可能是上天的寵兒，被幸運之神青睞……
而古月，一個曾經的女明星，思考了幾個月後，依舊只想做一個默默無聞的上班族，並且深以“應屆生”為傲。
骨骼清奇。
“有何不可，”但周晉灃還是給了毫無保留的支持，“人生短暫，開心就好。”
然後，古月輕輕柔柔地說：“北京的崗位競爭太大了，你有考慮在其他地方定居嗎？”
周晉灃眼睛一亮，試探地說：“你們省城怎麽樣？南方氣候宜人，環境優美，經濟發展也好。我可以來這邊買套房子。”
古月望天：“我努力。”
周晉灃頓時笑起來。
這年冬天，古月在覆習幾個月後參加了省考、國考、事業單位聯考等多個考試，輾轉在一個又一個考場。多年不曾學習的人，要重新撿起書本不容易，原古月都吃不了這個苦，現在的古月，全身心投入其中，從零開始，一步一步往前走。
周晉灃在省城買了一棟別墅，開始搬家。
年底，娛樂圈也很忙。
時尚晚會、星光大典一個接著一個，周晉灃在晚會後臺遇到某平臺節目制作人朱旭，恰巧，這位也是他的老同學。
“老周，最近忙什麽呢？我一直想找你，看你最近都不在北京。”
“搬家，打算去南方住一段時間，找我什麽事？”
朱旭說，他想開一檔演技類的綜藝節目，請業界前輩當老師，新秀藝人做學生，展現表演專業的上課場景。他還附耳小聲告訴周晉灃：“頂流蘇兆星已經確定加入了，怎麽樣，你來不來？”
“不來。”周晉灃拒絕得毫不猶豫，“花裏胡哨，我吃不消。”
朱旭對他十分失望，老熟人說話也不客氣：“所以說你沒有流量。”
周晉灃也不在乎：“挺好，我樂意。”
朱旭對他無可奈何，又問他有沒有推薦的人選：“要人乖不作妖，演技也不錯的。我現在缺個‘優秀生’。現在這圈子，年輕漂亮的好找，年輕漂亮演技好的不好找啊——”他笑著搖頭。
周晉灃心中一動。他想起來了，前世也有這回事，他推薦了許思思。然後許思思和蘇兆星再次同臺相遇了。
“我獨來獨往的，和誰都不熟。你來問我，確定？”
朱旭和他面面相覷，一拍腦袋：“行吧，也是我急傻了，你能推薦誰？”
說完又覺得不對：“誒？你今年那部新電影，裏頭那個女配——叫什麽來著？她也不行？”
周晉灃還是那個樣子：“我和她不熟，你自己去聯系問問。”
朱旭對他無奈極了：“多好的人情，你在中間牽個線會少塊肉？所以說你30多歲才紅呢，阿傑也不管管你。”
周晉灃聳肩：“人家記不記情且不說，回頭賴上我了，我不是更吃虧，這人情不如不要。”
這話聽著不對，朱旭一下子聽出來了：“這人有問題？”
“不知道，自己去了解。”
朱旭卻心裏留了個痕跡，打算放棄許思思這個選項了。他是想認真做節目的，不想回頭亂七八糟的熱搜歪了節目的初衷，把關註點徹底擾亂了。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很多人與人的關系盤根錯節，有些機會可能因為某句話而消失，有些機會可能因為昔日的善舉而降臨。
周晉灃很知道自己這麽說會導致的結果，但他還是這麽說了，只因為他覺得許思思應該多受些挫折才是世間公平。
過年的娛樂圈依舊很忙，越紅的藝人越忙。周晉灃不在其列，早早就給團隊放了假，回家過年去了。
古月一直住在家裏，古家的氛圍非常好，周晉灃通過她的朋友圈，可以每天看到她們準備過年的喜氣洋洋。
掃塵，買年貨，買新衣，祭竈，祭祖，備菜……忙忙呼呼一直到了年三十。
周晉灃看得出古月的開心，每日的文字，一日比一日甜，字裏行間的幸福快要飛出來。
年三十那天，古月突然問周晉灃：“你說，她會不會回來？”
周晉灃立刻知道“她”指誰。
他翻了翻許思思的朋友圈，好幾天前她就發了圈說要參加小年夜晚會，還發了蘇兆星的新年演唱會，年初三的日期。
“看起來樂不思蜀。”他發給她看，下了評語。
古月看完十分佩服：“我以前，一到過年就空得發慌，比任何時候都羨慕有個家。”
這就是從小擁有便不覺得珍貴的道理。現在的許思思正忙著追求自由和偶像，來不及去想身後的家人。
等到她擁有了追求的一切，大概又會想起父母的好，想回來找了。
周晉灃指尖敲了敲膝蓋，這提醒了他，古月是得帶著家人搬家了。
這世上沒有兩全的美事。兩人靈魂互換，各自拿到了想要的，那就沒道理讓許思思再回來拿回換出去的東西。
平凡重來的人生，溫馨的家庭和父母，這是古月的。
心中想著這些，卻沒告訴古月，周晉灃和她開著玩笑：“那你現在有什麽願望？我是不是錯過了趁虛而入的好時候。”
那邊輸入又輸入，好久以後，終於回覆了一條消息：“現在的願望是上岸，要是我能上岸……”
“怎麽樣？”
“滿足你一個願望。”
周晉灃一下坐直了腰，目光灼灼地盯著手機屏幕：“這麽大方？什麽願望都能滿足？”
“我盡量。你不能刁難我。”
周晉灃笑的，大年初一都想去搶頭一柱香好好拜拜，保佑古月成功上岸。
過年氣氛雖好，但考驗也不小。古家親戚不少，古月卻沒有記憶，幸虧她有許思思的演技，繃緊了神經度過走親訪友的一周，每日回到家就累癱了。
今年是她畢業的第一年，其他同齡人都已經找到了工作，只有古月還在家裏蹲，親戚們都知道原古月十分叛逆，過年難免故意提起，有的看笑話有的真心提點，團圓年也不是那麽好過。
好在現在的古月性格乖巧，雖然沒找工作，但半年多的努力古家爸媽都看在眼裏，就算聽了陰陽怪氣的話他們依舊滿心歡喜，相信自家女兒一定會有出息。
古月雖然應付親戚應付得很累，但是看到爸媽這個態度又會全身充滿力量。這種父母全方位的信任與寵愛真的給了孩子無限底氣。
而與此同時，許思思暗戳戳在朋友圈透露粉絲屬性，開始為未來埋伏筆。看完演唱會回來就發了許多演唱會相關的照片和感慨，看上去像個新上頭的粉絲。
她過得也十分快活，沒有父母管教，前身賺錢還行又省吃儉用，存款留下很多，加上今年她事業提升賺了不少，幾乎實現了一個小粉絲的財務自由。她可以買內場的票，買最多的商務，成為小粉絲們追捧的“富婆姐姐”。
過完年，周晉灃又有了新的工作。上次看的劇本他挺滿意，遞了意向後那邊回覆非常快，並且過完年就要進組開機。
開機影視城也在南邊，和古月挺近，他就和古月說了，又叮囑：“考試成績出來通知我，不管有沒有上岸。”
古月也挺樂觀：“好，要是今年一個都沒上，我就和讀研一起準備，再努力一次。反正我爸媽說還能養我幾年嘿嘿。”
這是從前的許思思從不會說的話，周晉灃覺得，時機是到了。
剛進組的日子很忙，這次的電影是軍旅片，有很多動作戲，還要到有關單位參加集訓，集訓那幾天手機都上交，只有偶爾“放風”的時候才能玩一玩。
周晉灃的手機日歷裏標記了大小考試的提醒，拿到手機時就看一看考試進程。又跟考生家長似的，不敢多問，怕給古月帶去太大壓力。
就這樣一直到了3月，集訓早已結束，周晉灃在劇組拍武戲，每日不是火裏來就是泥坑裏去，艱苦環境裏唯一的慰藉就是古月定時的關心。
找個同行的好處就在這裏，她知道劇組拍戲時的情況，所以能理解他經常性的短暫失聯，能敏銳發現他拍戲任務的繁重，也能體諒他工作後的疲憊少言。
拍完一天打戲，周晉灃經常累得不想說話，然後打個視頻給她，聽她輕輕柔柔地在那邊說今天做了什麽，遇見什麽小驚喜，然後眼睛亮亮地透過鏡頭看過來，仿佛就站在他面前，柔柔地叮囑著：“你要當心身體啊，這麽高強度的拍攝，每天要好好休息及時補充體能。”
看著手機裏的人兒，他總會忍不住想，哎，要是真能到眼前來就好了。
當念頭成真的時候，周晉灃終於理解了那些夢想成真人的狂喜。
當時他正在劇組午休，難得一天通告很少，他拿著手機與古月閑聊，心裏想著：面試都結束了，怎麽她一直沒提結果，是一個都沒上，所以不好意思再提了？
正琢磨著要不要委婉問一問，還是就當做不知道，鼓勵她下一次再接再厲，古月突然說：“你到門口來一下。”
“哪裏的門口？”周晉灃傻傻地問。
“你們劇組的門口呀，沒有工作證不能進來。”
“啊？”周晉灃蹭地站起來，拍過摔打戲的軍裝呼啦啦掉下一層泥，“你來了？”
“是呀。”對方輕飄飄地回答兩個字。
周晉灃大步往外走，走著走著跑了起來。
助理拿著水壺傻眼：“周哥——”
一路跑到最外圍，說是門口，其實也不過是劇務圍起來的一個入口，他們劇組沒有流量，周圍沒有粉絲蹲守，只有穿著粉白毛衣外套的古月一個人站在那。
周晉灃大步跑到她面前，站定，盯著她看：“你怎麽來了？”
古月仰頭觀察著他。不知道是化了特效妝還是真的集訓曬黑了，臉黑黝黝的，眼睛顯得格外亮；一身利落的軍裝襯得人腰細腿長，真有幾分兵哥哥的風範。
她眨眨眼，眨去心動，笑瞇瞇說：“我來找你——告訴你好消息呀。”
周晉灃眼睛更亮了，不過到底不是毛頭小子，沒那麽沖動了，只是了然地笑起來：“上岸了？哪個岸？”
哪個岸，古月被這個說法逗笑，也是打心底開心：“省城的，地方基層。下周去報到，我和爸媽說，上班前來影視城玩幾天。”
幾天，周晉灃一下子抓住了重點，想去拉她，又想起自己一身灰：“走，進去坐坐，我今天通告不多，下午還有一場戲，拍完就走。”
古月嗯嗯點頭，跟著他往裏走，還說：“你拍你的，我好久沒進組了，正好到處看看。”
助理小袁抱著保溫杯傻傻地看著他家周哥出去一趟領回來一個可愛妹子，背著古月擠眉弄眼：“誰啊？”
被周晉灃直接無視，然後眼睜睜看著他家影帝一會兒讓椅子，一會兒送水，一會兒找奶茶，悟了。
周晉灃去拍戲的時候，他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古月身邊，旁敲側擊：“哈嘍，你叫什麽名字啊？”
古月認識小袁，以前一個劇組拍戲的時候，小袁是周晉灃的貼心大棉襖，照顧起人來無微不至。後來周晉灃慢慢和她熟悉，經常會幫她一些小忙，她在劇組沒有助理，他就讓小袁幫她帶水帶毛巾。
小袁人也很熱心，從此把她當成第二個老板照顧，說話又特別逗，經常逗得周圍人哈哈大笑，很受歡迎。
久別重逢，再次見到熟人，她認識他，他卻不知道，還裝作穩重的模樣想和她套近乎。
古月忍笑，也裝作陌生的樣子，拘謹回答：“我叫古月，你好。”
“你好你好，我姓袁，大家都叫我小袁，你叫我小袁也行，叫我袁哥也行。”小袁挪了挪椅子，又湊得近了一些，“你和我們周哥——”
古月裝傻，睜著伶俐的大眼睛表現出白目的模樣。
小袁一窒，心想看上去挺聰明一姑娘，怎麽聽不懂話外音呢，只好問得直白點：“你和周哥是朋友？我經常跟著周哥拍戲，主要是第一次見到你呢，閑著也是閑著，好奇問問，問問。”
古月趴在膝蓋上看著不遠處正在拍爆破戲的周晉灃，不答反問：“他身邊美女多嗎？你還見過誰？”
小袁眼睛轉了轉，看看古月這小白菜的樣子，眼睛直直看著周哥，誰都看得出其中心思，但是他家周哥那是誰啊，別說事業有成了，就是沒當影帝前，身邊的美女也很少入眼啊，何況眼前這個小白菜呢。
於是他自覺地開始幫自家老板處理爛桃花：“多，那是相當多。”他使勁想了想，還真被他想出一個，“周哥上部電影看過沒？”
古月點頭：“看過呀，拍得非常好。”
“那是，”小袁一口應下，“裏頭那個叫小異的女配記得嗎？演員名字叫許思思，可漂亮了。”
古月忍笑，側頭看過去，裝作驚訝的模樣：“記得啊，她怎麽了？和周晉灃也有關系？”
“誒你可別亂說。”小袁很有圈內人的敏感度，立刻扭頭四處看了看，澄清，“當然沒有關系！”說著，湊近了古月小聲說，“你小聲點，不然明天八卦營銷號都傳遍了！什麽叫也有關系，周哥一般美女都看不上眼，只是和她關系不錯罷了。但是許思思不僅長得美，性格也好，我覺得他們可配了。”
古月心想，是嗎？原來你這麽想的。臉微微熱了一下，又故意問：“關系好，有多好？”說完，心底一動，忍不住打聽道，“他們現在關系也很好嗎？”
“好啊……”小袁想到什麽，神色有異，卻不和古月說了，只問她，“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周哥的？”
古月聽到周晉灃和許思思依舊關系不錯，心理微妙起來，說不清什麽感覺，有獨占心理，又覺得沒有道理，憑什麽周晉灃要為了她斷掉和許思思的關系呢。
“表妹，我是他表妹，放假來看他的。”鬼使神差的，她用了最不讓小袁設防的身份。
小袁恍然大悟：“原來是表妹啊，怪不得，我說周哥怎麽從來沒這麽殷勤。”
古月對他變換的態度不領情，哼了一聲：“你剛還說他對許思思好呢。”
“那不一樣啊。”小袁還以為小表妹吃醋了，給她講道理：“你看，你是妹妹，人家……咳咳，可能是女朋友呢，都可以好好照顧嘛，哪裏能分先後。”
古月刷地看過來：“女朋友？”
小袁想到什麽，嘿嘿笑起來，和古月表妹分享自己發現的八卦：“我跟你說，你哥肯定有情況。上個月情人節，他買了禮物。沒情人，情人節買什麽禮物？”
古月的心重重一沈，反正她沒收到。
她不再說話了，趴在那看著劇組忙碌，腦子裏亂糟糟的，下意識就往不好的方向想，想著要是周晉灃真的喜歡上別人了，那她該怎麽辦呢？
越想越難過。
小袁這個話癆好不容易遇到周哥的妹妹，就有數不完的八卦想和她分享，結果他說得起勁，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好像不感興趣的樣子，他也說不下去了，只好悻悻停下。
周晉灃從槍林彈雨裏出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他對古月的情緒非常敏感，她的歡喜憂愁在他這裏幾乎是透明的，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能感知到，現在她的情緒低落，他幾乎一眼看穿。
猜都不用猜，他立刻把小袁揪到了一邊：“你和古月說什麽了？”
小袁楞：“沒說什麽啊……周哥，你表妹好可愛啊，以前怎麽沒聽說呢？”
表妹？
“她和你說的？”
小袁點點頭：“是啊。”說著臉色變了，“她不是你表妹？！”
周晉灃瞇眼：“不是，所以你給我好好想想，你到底說什麽了。”
小袁這下腿都軟了：“那她是誰啊？她說她是表妹啊！完蛋了……”他哭喪了臉，“我……我……周哥……我說了太多了，我忘了……”
周晉灃揪緊了他的後領子：“你給我想仔細點，到底說了什麽。”
小袁眼睛一閉：“我說你可能戀愛了，過了情人節。”
周晉灃一窒，直接大手拍到了他腦門上：“情人節？我自己怎麽不知道！再不管好你的嘴，我讓你連飯碗也沒！還情人節！”
“可你就是買了禮物啊！”小袁垂死掙紮。
周晉灃用力拍在他腦袋上：“買了禮物就算過節？我天天買，你管得著嗎你！”
小袁被他拍得一晃一晃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對不起，哥，對不起我錯了！那她到底是誰啊，我說這個沒事吧，會不會被報道出去啊，哥……你年紀也不小了，報道了應該也沒事吧……”
周晉灃都快被他自言自語自我安慰的樣子逗樂了，呵呵一聲：“誰，你嫂子。”
說完，大步走到古月身邊，抓起她的手下工：“走了，下班了。”
古月順從地跟著她走，回頭看了看小袁，對上他驚呆的視線，心裏又覆雜起來。
他們剛才說什麽了？周晉灃知道了嗎，會跟她解釋嗎？
解釋了，她要信嗎？
這半天，她腦子裏都是以前在圈內見過的男歡女愛，這個圈子的愛來得快也去得快，可以因為一部戲親密無間，也可以因為下一部戲而移情別戀。
周晉灃原本想帶她出去好好吃飯慶祝一下，現在看她這樣就知道吃飯不著急，解決她的懷疑才是關鍵。他妝也沒卸，上了房車脫了戲服，直接披上外套帶人回酒店。
古月走到酒店客房部就不肯走了。
“我……我自己定了酒店。”
周晉灃好笑：“又不是沒和我呆過一個房，現在才害怕？”
他是揶揄的語氣，本意調節氣氛，但聽到古月耳中卻跟揭了短似的，臉頓時脹紅，但面皮薄的人被人指摘不會迎面而上，只會知難而退，尤其這麽當面一說，更是恨不得立刻走以示清白。
周晉灃不給她機會，抓住她的手直接把人拉進了自己的房間。
門一關上，砰地聲響，古月整個人都震了震。
這小可憐的模樣又讓人心疼了。
周晉灃無聲嘆了一口氣：“等我。”
古月果真在那站著，不動一步。
周晉灃拿著一個絲絨盒子過來，走到她面前用力擰了一下她的鼻子：“這麽別扭的性格，換個身子都不改。”
古月擡起頭，眼睛已經紅了，悶聲說：“我樂意，你不喜歡不看就是。”
周晉灃樂了：“是我錯了，哪裏沒改，還是改了的，以前可不會這麽自信地說‘你不喜歡就別看’，只會一個人難過抑郁。”
古月別開頭，不想理他。
她本來不委屈的，只是心裏第一次對兩人的關系有了猶豫，但後來他的態度太傷人了，霸道得不給她一點說話的機會，也不在乎她的感受，像變了個人似的。
周晉灃把絲絨盒子打開，放在了她眼前：“喏，這是我情人節買的禮物。有的人明明進了面試卻不告訴我，害得我為情人節作了準備卻沒過上。”
古月看著眼前的情侶對戒，眨眨眼睛，眨去了水霧，看清了，的確是一對情侶對戒。
她看向周晉灃。
周晉灃舉著對戒望著她：“不是說上岸就答應我一個願望嗎？”對戒被遞到她的胸前，“做我的女朋友。”
古月低頭看戒指，又擡頭看他。
周晉灃：“本來不想這麽直接的，但我知道，你這個性子我現在不直接說，一分鐘不知道能想出多少負面念頭，我怕再晚些，深情告白你都不信了。”
古月破涕為笑，又赧然：“我沒有。”
周晉灃刮了刮她的臉頰：“真沒有？”
古月咬唇，還是搖頭：“想過，但還是想把你搶回來。”
周晉灃挑眉：“真的？”不太相信。
古月啊呀一聲，撲進他懷裏不敢看他：“反正有這個念頭。”
周晉灃接住人笑出了聲，有這個念頭就不錯了，能讓她這樣都不放棄的，那一定是非常喜歡了。
“傻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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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幹嘛去了？”阿傑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逮到了人打算必須問出究竟。
“怎麽了？我沒耽誤事吧？”周晉灃懵。
好吧，其實周晉灃沒耽誤工作, 但是這麽佛系宅家的人，現在動不動玩消失, 阿傑好奇心要爆炸, 發誓今天一定要搞清楚。
周晉灃今天的心情非常好，面對阿傑明顯出於八卦的盤問也很有解釋的耐心：“找老婆去了。”
“什麽？”阿傑側了側耳朵, 懷疑自己空耳了。
周晉灃湊到他耳邊一字一句地重覆：“找——老——婆——”
阿傑：\"……\"滿面的狐疑在看到他春風得意的模樣後轉為半信半疑。
“哪來的老婆？什麽時候認識的？我怎麽不知道？”
周晉灃：“現在不就知道了？我們關系還沒定呢, 不過快了。”
“關系沒定？？”阿傑的神色頓時轉為“你逗我呢？”, 無語道, “瞧你那不值錢的樣兒, 我還以為真談戀愛了, 合著人都沒追到啊。”身子一轉坐到了沙發上，心情頓時轉為看好戲。
周晉灃完全不受打擊，跟著坐上沙發點開微信，給古月報平安：“她已經接受我了。”
阿傑糊塗了：“兄弟，什麽意思啊, 你給我說清楚成不成？既然她接受了, 怎麽就沒定, 你們到底什麽關系, 她又是誰？”
周晉灃放下手機：“圈外人，具體的故事很波折——”
阿傑立刻打斷：“合著不是許思思？”
“不是。”
“……”阿傑開始自我懷疑, 之前那樣兒居然真的不是看上了許思思？
周晉灃當然不能告訴他真相，只和他說了兩人現在的感情狀態。
阿傑終於信了, 但也疑惑：“照你這麽說，的確是接受你了, 那你怎麽就回來了？至少把關系定下吧。”
周晉灃想到古月的情況，笑笑：“不急，她現在還處於人生迷茫中，急匆匆定下關系反而讓她沒有安全感。我可以等，等她心裏的不確定都消失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再正式上崗。”
阿傑無話可說，感慨不已：“鐵樹開花，沒想到你還挺癡情。”
周晉灃：“所以不要給我安排太多工作，打擾我談戀愛。”
阿傑：“……”在這裏等我呢。
新電影的票房很好，口碑也不斷增長，周晉灃是第一男主，人氣最旺，其他配角也是各有出彩，廣受好評。
其中吃到紅利最多的便是許思思，最近她的綜藝正在邊拍邊播，真人秀裏幾次反轉讓大眾對她改觀極大，現在電影上映，她在采訪裏言之有物，在電影裏演技出彩，和男主的對手戲毫不落下風，頓時讓大家對她徹底憐愛起來。
周晉灃這次再見到她，就發現她又有了變化。所謂春風得意，現在的許思思身上光彩照人，再也看不見昔日憂郁的影子。
宣傳結束後，導演組織大家聚餐，許思思一改過去的寡言，席間主動給導演主演敬酒。
走到周晉灃這裏時，她語氣親近：“謝謝周老師對我一直以來的照顧，您教會我很多……”
周晉灃隨意提起酒杯碰了碰她的，又放下，沒有喝酒的意思，只對她說：“恭喜沈冤得雪，以後有什麽計劃，打算告黑嗎？”
許思思身子一僵，下意識代入被告的立場，回過神才想起現在自己是受害者。她苦笑一下：“哪裏告得過來，現在這樣已經很知足了。”
周晉灃點點頭，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躲在一層皮後面，就想把從前做過的事都撇清了，現在對網絡暴民太寬容了。”
許思思只覺得這話仿佛直接戳穿了她的內心，讓她整個人尷尬心虛不已。
導演正好聽到這句話，跟著應和起來：“就是，一個個以為說話不用負責任，遲早踢到鐵板。”
大家都覺得許思思是受害者，因此討伐那些網暴的人討伐得言辭犀利，毫無遮掩。偏偏現在的許思思心中有鬼，聽著所有的指責，就好像有人當面指著她罵，面皮發燒，恨不得當場遁地。
周晉灃抿著紅酒，事不關己地看著這一幕，毫不同情。
電影的宣傳工作一直到8月中旬才徹底結束。期間古月考完了證書，告訴周晉灃她決定考公。
“想找個安穩的工作，從此朝九晚五日覆一日。當藝人被網暴的那些年，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考公脫離經紀公司。但是不僅不是應屆生，而且學歷都不夠。現在我是應屆生了！”她說這話時，頗有心願得償，揚眉吐氣之感。
周晉灃笑得不行，心想，這一定是最胸無大志的靈魂互換者。小說電影裏的每個奇遇者都會創造不一樣的人生，經歷與眾不同的經歷，他們可能是上天的寵兒，被幸運之神青睞……
而古月，一個曾經的女明星，思考了幾個月後，依舊只想做一個默默無聞的上班族，並且深以“應屆生”為傲。
骨骼清奇。
“有何不可，”但周晉灃還是給了毫無保留的支持，“人生短暫，開心就好。”
然後，古月輕輕柔柔地說：“北京的崗位競爭太大了，你有考慮在其他地方定居嗎？”
周晉灃眼睛一亮，試探地說：“你們省城怎麽樣？南方氣候宜人，環境優美，經濟發展也好。我可以來這邊買套房子。”
古月望天：“我努力。”
周晉灃頓時笑起來。
這年冬天，古月在覆習幾個月後參加了省考、國考、事業單位聯考等多個考試，輾轉在一個又一個考場。多年不曾學習的人，要重新撿起書本不容易，原古月都吃不了這個苦，現在的古月，全身心投入其中，從零開始，一步一步往前走。
周晉灃在省城買了一棟別墅，開始搬家。
年底，娛樂圈也很忙。
時尚晚會、星光大典一個接著一個，周晉灃在晚會後臺遇到某平臺節目制作人朱旭，恰巧，這位也是他的老同學。
“老周，最近忙什麽呢？我一直想找你，看你最近都不在北京。”
“搬家，打算去南方住一段時間，找我什麽事？”
朱旭說，他想開一檔演技類的綜藝節目，請業界前輩當老師，新秀藝人做學生，展現表演專業的上課場景。他還附耳小聲告訴周晉灃：“頂流蘇兆星已經確定加入了，怎麽樣，你來不來？”
“不來。”周晉灃拒絕得毫不猶豫，“花裏胡哨，我吃不消。”
朱旭對他十分失望，老熟人說話也不客氣：“所以說你沒有流量。”
周晉灃也不在乎：“挺好，我樂意。”
朱旭對他無可奈何，又問他有沒有推薦的人選：“要人乖不作妖，演技也不錯的。我現在缺個‘優秀生’。現在這圈子，年輕漂亮的好找，年輕漂亮演技好的不好找啊——”他笑著搖頭。
周晉灃心中一動。他想起來了，前世也有這回事，他推薦了許思思。然後許思思和蘇兆星再次同臺相遇了。
“我獨來獨往的，和誰都不熟。你來問我，確定？”
朱旭和他面面相覷，一拍腦袋：“行吧，也是我急傻了，你能推薦誰？”
說完又覺得不對：“誒？你今年那部新電影，裏頭那個女配——叫什麽來著？她也不行？”
周晉灃還是那個樣子：“我和她不熟，你自己去聯系問問。”
朱旭對他無奈極了：“多好的人情，你在中間牽個線會少塊肉？所以說你30多歲才紅呢，阿傑也不管管你。”
周晉灃聳肩：“人家記不記情且不說，回頭賴上我了，我不是更吃虧，這人情不如不要。”
這話聽著不對，朱旭一下子聽出來了：“這人有問題？”
“不知道，自己去了解。”
朱旭卻心裏留了個痕跡，打算放棄許思思這個選項了。他是想認真做節目的，不想回頭亂七八糟的熱搜歪了節目的初衷，把關註點徹底擾亂了。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很多人與人的關系盤根錯節，有些機會可能因為某句話而消失，有些機會可能因為昔日的善舉而降臨。
周晉灃很知道自己這麽說會導致的結果，但他還是這麽說了，只因為他覺得許思思應該多受些挫折才是世間公平。
過年的娛樂圈依舊很忙，越紅的藝人越忙。周晉灃不在其列，早早就給團隊放了假，回家過年去了。
古月一直住在家裏，古家的氛圍非常好，周晉灃通過她的朋友圈，可以每天看到她們準備過年的喜氣洋洋。
掃塵，買年貨，買新衣，祭竈，祭祖，備菜……忙忙呼呼一直到了年三十。
周晉灃看得出古月的開心，每日的文字，一日比一日甜，字裏行間的幸福快要飛出來。
年三十那天，古月突然問周晉灃：“你說，她會不會回來？”
周晉灃立刻知道“她”指誰。
他翻了翻許思思的朋友圈，好幾天前她就發了圈說要參加小年夜晚會，還發了蘇兆星的新年演唱會，年初三的日期。
“看起來樂不思蜀。”他發給她看，下了評語。
古月看完十分佩服：“我以前，一到過年就空得發慌，比任何時候都羨慕有個家。”
這就是從小擁有便不覺得珍貴的道理。現在的許思思正忙著追求自由和偶像，來不及去想身後的家人。
等到她擁有了追求的一切，大概又會想起父母的好，想回來找了。
周晉灃指尖敲了敲膝蓋，這提醒了他，古月是得帶著家人搬家了。
這世上沒有兩全的美事。兩人靈魂互換，各自拿到了想要的，那就沒道理讓許思思再回來拿回換出去的東西。
平凡重來的人生，溫馨的家庭和父母，這是古月的。
心中想著這些，卻沒告訴古月，周晉灃和她開著玩笑：“那你現在有什麽願望？我是不是錯過了趁虛而入的好時候。”
那邊輸入又輸入，好久以後，終於回覆了一條消息：“現在的願望是上岸，要是我能上岸……”
“怎麽樣？”
“滿足你一個願望。”
周晉灃一下坐直了腰，目光灼灼地盯著手機屏幕：“這麽大方？什麽願望都能滿足？”
“我盡量。你不能刁難我。”
周晉灃笑的，大年初一都想去搶頭一柱香好好拜拜，保佑古月成功上岸。
過年氣氛雖好，但考驗也不小。古家親戚不少，古月卻沒有記憶，幸虧她有許思思的演技，繃緊了神經度過走親訪友的一周，每日回到家就累癱了。
今年是她畢業的第一年，其他同齡人都已經找到了工作，只有古月還在家裏蹲，親戚們都知道原古月十分叛逆，過年難免故意提起，有的看笑話有的真心提點，團圓年也不是那麽好過。
好在現在的古月性格乖巧，雖然沒找工作，但半年多的努力古家爸媽都看在眼裏，就算聽了陰陽怪氣的話他們依舊滿心歡喜，相信自家女兒一定會有出息。
古月雖然應付親戚應付得很累，但是看到爸媽這個態度又會全身充滿力量。這種父母全方位的信任與寵愛真的給了孩子無限底氣。
而與此同時，許思思暗戳戳在朋友圈透露粉絲屬性，開始為未來埋伏筆。看完演唱會回來就發了許多演唱會相關的照片和感慨，看上去像個新上頭的粉絲。
她過得也十分快活，沒有父母管教，前身賺錢還行又省吃儉用，存款留下很多，加上今年她事業提升賺了不少，幾乎實現了一個小粉絲的財務自由。她可以買內場的票，買最多的商務，成為小粉絲們追捧的“富婆姐姐”。
過完年，周晉灃又有了新的工作。上次看的劇本他挺滿意，遞了意向後那邊回覆非常快，並且過完年就要進組開機。
開機影視城也在南邊，和古月挺近，他就和古月說了，又叮囑：“考試成績出來通知我，不管有沒有上岸。”
古月也挺樂觀：“好，要是今年一個都沒上，我就和讀研一起準備，再努力一次。反正我爸媽說還能養我幾年嘿嘿。”
這是從前的許思思從不會說的話，周晉灃覺得，時機是到了。
剛進組的日子很忙，這次的電影是軍旅片，有很多動作戲，還要到有關單位參加集訓，集訓那幾天手機都上交，只有偶爾“放風”的時候才能玩一玩。
周晉灃的手機日歷裏標記了大小考試的提醒，拿到手機時就看一看考試進程。又跟考生家長似的，不敢多問，怕給古月帶去太大壓力。
就這樣一直到了3月，集訓早已結束，周晉灃在劇組拍武戲，每日不是火裏來就是泥坑裏去，艱苦環境裏唯一的慰藉就是古月定時的關心。
找個同行的好處就在這裏，她知道劇組拍戲時的情況，所以能理解他經常性的短暫失聯，能敏銳發現他拍戲任務的繁重，也能體諒他工作後的疲憊少言。
拍完一天打戲，周晉灃經常累得不想說話，然後打個視頻給她，聽她輕輕柔柔地在那邊說今天做了什麽，遇見什麽小驚喜，然後眼睛亮亮地透過鏡頭看過來，仿佛就站在他面前，柔柔地叮囑著：“你要當心身體啊，這麽高強度的拍攝，每天要好好休息及時補充體能。”
看著手機裏的人兒，他總會忍不住想，哎，要是真能到眼前來就好了。
當念頭成真的時候，周晉灃終於理解了那些夢想成真人的狂喜。
當時他正在劇組午休，難得一天通告很少，他拿著手機與古月閑聊，心裏想著：面試都結束了，怎麽她一直沒提結果，是一個都沒上，所以不好意思再提了？
正琢磨著要不要委婉問一問，還是就當做不知道，鼓勵她下一次再接再厲，古月突然說：“你到門口來一下。”
“哪裏的門口？”周晉灃傻傻地問。
“你們劇組的門口呀，沒有工作證不能進來。”
“啊？”周晉灃蹭地站起來，拍過摔打戲的軍裝呼啦啦掉下一層泥，“你來了？”
“是呀。”對方輕飄飄地回答兩個字。
周晉灃大步往外走，走著走著跑了起來。
助理拿著水壺傻眼：“周哥——”
一路跑到最外圍，說是門口，其實也不過是劇務圍起來的一個入口，他們劇組沒有流量，周圍沒有粉絲蹲守，只有穿著粉白毛衣外套的古月一個人站在那。
周晉灃大步跑到她面前，站定，盯著她看：“你怎麽來了？”
古月仰頭觀察著他。不知道是化了特效妝還是真的集訓曬黑了，臉黑黝黝的，眼睛顯得格外亮；一身利落的軍裝襯得人腰細腿長，真有幾分兵哥哥的風範。
她眨眨眼，眨去心動，笑瞇瞇說：“我來找你——告訴你好消息呀。”
周晉灃眼睛更亮了，不過到底不是毛頭小子，沒那麽沖動了，只是了然地笑起來：“上岸了？哪個岸？”
哪個岸，古月被這個說法逗笑，也是打心底開心：“省城的，地方基層。下周去報到，我和爸媽說，上班前來影視城玩幾天。”
幾天，周晉灃一下子抓住了重點，想去拉她，又想起自己一身灰：“走，進去坐坐，我今天通告不多，下午還有一場戲，拍完就走。”
古月嗯嗯點頭，跟著他往裏走，還說：“你拍你的，我好久沒進組了，正好到處看看。”
助理小袁抱著保溫杯傻傻地看著他家周哥出去一趟領回來一個可愛妹子，背著古月擠眉弄眼：“誰啊？”
被周晉灃直接無視，然後眼睜睜看著他家影帝一會兒讓椅子，一會兒送水，一會兒找奶茶，悟了。
周晉灃去拍戲的時候，他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古月身邊，旁敲側擊：“哈嘍，你叫什麽名字啊？”
古月認識小袁，以前一個劇組拍戲的時候，小袁是周晉灃的貼心大棉襖，照顧起人來無微不至。後來周晉灃慢慢和她熟悉，經常會幫她一些小忙，她在劇組沒有助理，他就讓小袁幫她帶水帶毛巾。
小袁人也很熱心，從此把她當成第二個老板照顧，說話又特別逗，經常逗得周圍人哈哈大笑，很受歡迎。
久別重逢，再次見到熟人，她認識他，他卻不知道，還裝作穩重的模樣想和她套近乎。
古月忍笑，也裝作陌生的樣子，拘謹回答：“我叫古月，你好。”
“你好你好，我姓袁，大家都叫我小袁，你叫我小袁也行，叫我袁哥也行。”小袁挪了挪椅子，又湊得近了一些，“你和我們周哥——”
古月裝傻，睜著伶俐的大眼睛表現出白目的模樣。
小袁一窒，心想看上去挺聰明一姑娘，怎麽聽不懂話外音呢，只好問得直白點：“你和周哥是朋友？我經常跟著周哥拍戲，主要是第一次見到你呢，閑著也是閑著，好奇問問，問問。”
古月趴在膝蓋上看著不遠處正在拍爆破戲的周晉灃，不答反問：“他身邊美女多嗎？你還見過誰？”
小袁眼睛轉了轉，看看古月這小白菜的樣子，眼睛直直看著周哥，誰都看得出其中心思，但是他家周哥那是誰啊，別說事業有成了，就是沒當影帝前，身邊的美女也很少入眼啊，何況眼前這個小白菜呢。
於是他自覺地開始幫自家老板處理爛桃花：“多，那是相當多。”他使勁想了想，還真被他想出一個，“周哥上部電影看過沒？”
古月點頭：“看過呀，拍得非常好。”
“那是，”小袁一口應下，“裏頭那個叫小異的女配記得嗎？演員名字叫許思思，可漂亮了。”
古月忍笑，側頭看過去，裝作驚訝的模樣：“記得啊，她怎麽了？和周晉灃也有關系？”
“誒你可別亂說。”小袁很有圈內人的敏感度，立刻扭頭四處看了看，澄清，“當然沒有關系！”說著，湊近了古月小聲說，“你小聲點，不然明天八卦營銷號都傳遍了！什麽叫也有關系，周哥一般美女都看不上眼，只是和她關系不錯罷了。但是許思思不僅長得美，性格也好，我覺得他們可配了。”
古月心想，是嗎？原來你這麽想的。臉微微熱了一下，又故意問：“關系好，有多好？”說完，心底一動，忍不住打聽道，“他們現在關系也很好嗎？”
“好啊……”小袁想到什麽，神色有異，卻不和古月說了，只問她，“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周哥的？”
古月聽到周晉灃和許思思依舊關系不錯，心理微妙起來，說不清什麽感覺，有獨占心理，又覺得沒有道理，憑什麽周晉灃要為了她斷掉和許思思的關系呢。
“表妹，我是他表妹，放假來看他的。”鬼使神差的，她用了最不讓小袁設防的身份。
小袁恍然大悟：“原來是表妹啊，怪不得，我說周哥怎麽從來沒這麽殷勤。”
古月對他變換的態度不領情，哼了一聲：“你剛還說他對許思思好呢。”
“那不一樣啊。”小袁還以為小表妹吃醋了，給她講道理：“你看，你是妹妹，人家……咳咳，可能是女朋友呢，都可以好好照顧嘛，哪裏能分先後。”
古月刷地看過來：“女朋友？”
小袁想到什麽，嘿嘿笑起來，和古月表妹分享自己發現的八卦：“我跟你說，你哥肯定有情況。上個月情人節，他買了禮物。沒情人，情人節買什麽禮物？”
古月的心重重一沈，反正她沒收到。
她不再說話了，趴在那看著劇組忙碌，腦子裏亂糟糟的，下意識就往不好的方向想，想著要是周晉灃真的喜歡上別人了，那她該怎麽辦呢？
越想越難過。
小袁這個話癆好不容易遇到周哥的妹妹，就有數不完的八卦想和她分享，結果他說得起勁，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好像不感興趣的樣子，他也說不下去了，只好悻悻停下。
周晉灃從槍林彈雨裏出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他對古月的情緒非常敏感，她的歡喜憂愁在他這裏幾乎是透明的，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能感知到，現在她的情緒低落，他幾乎一眼看穿。
猜都不用猜，他立刻把小袁揪到了一邊：“你和古月說什麽了？”
小袁楞：“沒說什麽啊……周哥，你表妹好可愛啊，以前怎麽沒聽說呢？”
表妹？
“她和你說的？”
小袁點點頭：“是啊。”說著臉色變了，“她不是你表妹？！”
周晉灃瞇眼：“不是，所以你給我好好想想，你到底說什麽了。”
小袁這下腿都軟了：“那她是誰啊？她說她是表妹啊！完蛋了……”他哭喪了臉，“我……我……周哥……我說了太多了，我忘了……”
周晉灃揪緊了他的後領子：“你給我想仔細點，到底說了什麽。”
小袁眼睛一閉：“我說你可能戀愛了，過了情人節。”
周晉灃一窒，直接大手拍到了他腦門上：“情人節？我自己怎麽不知道！再不管好你的嘴，我讓你連飯碗也沒！還情人節！”
“可你就是買了禮物啊！”小袁垂死掙紮。
周晉灃用力拍在他腦袋上：“買了禮物就算過節？我天天買，你管得著嗎你！”
小袁被他拍得一晃一晃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對不起，哥，對不起我錯了！那她到底是誰啊，我說這個沒事吧，會不會被報道出去啊，哥……你年紀也不小了，報道了應該也沒事吧……”
周晉灃都快被他自言自語自我安慰的樣子逗樂了，呵呵一聲：“誰，你嫂子。”
說完，大步走到古月身邊，抓起她的手下工：“走了，下班了。”
古月順從地跟著她走，回頭看了看小袁，對上他驚呆的視線，心裏又覆雜起來。
他們剛才說什麽了？周晉灃知道了嗎，會跟她解釋嗎？
解釋了，她要信嗎？
這半天，她腦子裏都是以前在圈內見過的男歡女愛，這個圈子的愛來得快也去得快，可以因為一部戲親密無間，也可以因為下一部戲而移情別戀。
周晉灃原本想帶她出去好好吃飯慶祝一下，現在看她這樣就知道吃飯不著急，解決她的懷疑才是關鍵。他妝也沒卸，上了房車脫了戲服，直接披上外套帶人回酒店。
古月走到酒店客房部就不肯走了。
“我……我自己定了酒店。”
周晉灃好笑：“又不是沒和我呆過一個房，現在才害怕？”
他是揶揄的語氣，本意調節氣氛，但聽到古月耳中卻跟揭了短似的，臉頓時脹紅，但面皮薄的人被人指摘不會迎面而上，只會知難而退，尤其這麽當面一說，更是恨不得立刻走以示清白。
周晉灃不給她機會，抓住她的手直接把人拉進了自己的房間。
門一關上，砰地聲響，古月整個人都震了震。
這小可憐的模樣又讓人心疼了。
周晉灃無聲嘆了一口氣：“等我。”
古月果真在那站著，不動一步。
周晉灃拿著一個絲絨盒子過來，走到她面前用力擰了一下她的鼻子：“這麽別扭的性格，換個身子都不改。”
古月擡起頭，眼睛已經紅了，悶聲說：“我樂意，你不喜歡不看就是。”
周晉灃樂了：“是我錯了，哪裏沒改，還是改了的，以前可不會這麽自信地說‘你不喜歡就別看’，只會一個人難過抑郁。”
古月別開頭，不想理他。
她本來不委屈的，只是心裏第一次對兩人的關系有了猶豫，但後來他的態度太傷人了，霸道得不給她一點說話的機會，也不在乎她的感受，像變了個人似的。
周晉灃把絲絨盒子打開，放在了她眼前：“喏，這是我情人節買的禮物。有的人明明進了面試卻不告訴我，害得我為情人節作了準備卻沒過上。”
古月看著眼前的情侶對戒，眨眨眼睛，眨去了水霧，看清了，的確是一對情侶對戒。
她看向周晉灃。
周晉灃舉著對戒望著她：“不是說上岸就答應我一個願望嗎？”對戒被遞到她的胸前，“做我的女朋友。”
古月低頭看戒指，又擡頭看他。
周晉灃：“本來不想這麽直接的，但我知道，你這個性子我現在不直接說，一分鐘不知道能想出多少負面念頭，我怕再晚些，深情告白你都不信了。”
古月破涕為笑，又赧然：“我沒有。”
周晉灃刮了刮她的臉頰：“真沒有？”
古月咬唇，還是搖頭：“想過，但還是想把你搶回來。”
周晉灃挑眉：“真的？”不太相信。
古月啊呀一聲，撲進他懷裏不敢看他：“反正有這個念頭。”
周晉灃接住人笑出了聲，有這個念頭就不錯了，能讓她這樣都不放棄的，那一定是非常喜歡了。
“傻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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